李文飚：“探星”互联网

文|本刊记者 饶粲

近来，信息科技领域风云再起，人工智能、虚拟现实等技术唤起了人类新的渴望，变革的气息扑面而来。山雨欲来风满楼，与技术热潮相适应，资本领域也兴奋了起来。依据艾瑞咨询预测，2020年全球AI市场规模将达到1190亿元，年复合增速约19.7%。而风险投资人作为互联网变革的重要推手，他们几乎总是站在行业发展的潮头。那么，风险投资人如何看待新技术的前景呢？为了解投资人的观点，杂志对华登国际董事经理李文飚进行了专访。

李文飚，2008年加入华登国际，他目前参投的主要创业项目有：美团网、百世物流、原力电脑动画、联络互动（在中小板上市）、中文在线（在创业板上市）等，其中还有黄晓庆创办的达闼科技。在加入华登之前，李先生曾创办过几家成功的互联网和移动服务公司，之后在谷歌长期供职。在谷歌工作期间，他负责研究、发布多项开创性的移动产品和服务。

在采访中，李文飚指出：“我们期待下一代计算平台和互联网平台技术的突破，但是对人工智能等新技术我扔抱有谨慎的乐观态度”。中国意图在前沿科技领域迎头赶上，需要聚集全世界最优秀的人才。而谈及互联网领域的投资，他表示“希望帮助更多的人，成就更伟大的公司，实现人生价值的最大化”，而追寻的目标就是“Next Big Thing（明日之星）”。

新技术尚待完善，中国以人才争先

       今年3月，互联网领域有两件大事令人关注：其一是谷歌的人工智能程序Alpha Go击败韩国围棋选手李世石，轰动了世界；其二是统治芯片制造长达半个世纪的摩尔定律正式宣告终结。一系列新的动态表明，信息科技目前正在跨越到一个新阶段。其中，最令吸引眼球的是人工智能与虚拟现实技术。针对新技术的发展，李文飚指出：“大家都有这种感觉，新的技术突破将类似于移动互联网和智能手机，它会导致互联网行业的裂变，产生许许多多的发展机会。”但是目前人工智能和虚拟现实技术尚待完善，未来并不明朗。

       人工智能已令无数人向往了数个世纪，其真正的开端是1956年的达特茅斯会议，之后人工智能的发展经历了两轮繁荣与低潮。如今，人工智能似乎终要实现从量变到质变的跨越，逐步走进大众的生活，包括语音识别、图像识别、深度学习、无人驾驶等炫酷技术，我们都不再陌生。4月，谷歌在其I/O开发者大会上，向世界展示了其在人工智能上的勃勃雄心。然而，人工智能要真正成长为独立的“智能”还有很长的路要走，尤其在高性能计算、深度学习算法等方面。李文飚指出：“人工智能和机器人鼓舞了好几代人，但每次都让人失望，包括当时日本提出的所谓第三代机器人。而这一次也许很接近现实，但是我仍然抱有谨慎的乐观态度。”

        在谷歌的开发者大会上，虚拟现实技术是另一重头戏。虚拟现实设备与智能手机相似，它有机会成为下一代技术平台。包括国外的Facebook、微软，国内的华为、小米等在内，很多科技领先的公司都高调进入这一领域，也出现了Oculus、HTC live等代表性的产品。但现实中这些设备除了给人带来新鲜感外，其真实的表现却差强人意。李文飚指出： “可以说，目前整个VR都不是很完美，跟第一代智能机出现时相似，有很多问题。”究其原因，虚拟现实设备作为一个新平台，其背后依赖的是一整个生态链。而目前VR的显示、计算算法都尚不完善，此外，VR还面对着网速的制约。VR产生的数据量相当于当前设备的5倍或10倍以上，现在的传输速度无法满足需求。因此，虚拟现实要真正做到完美，整个产业的上下游，从底层的芯片技术，到显示的技术，到内容制作，都要取得突破。

人工智能和虚拟现实技术虽然发展火热，但仍有瓶颈，未来的路还很长。也因此，我国才有时机迎头赶上。5月23日，发改委、科技部、工信部、网信办携手发布了《“互联网+”人工智能三年行动实施方案》，方案明确我国到2018年要实现人工智能总体技术和产业发展与国际同步。在争夺技术高地上，国家层面的资源已经调动了起来，而如何实现弯道超车，李文飚表示关键还是人才。

展望国内互联网的发展，李文飚认为：“过往的十年，我国互联网领域的发展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商业模式的创新，目前商业模式的红利已经接近饱和了。未来的十年，在产业过剩的大背景下，行业发展需要依靠科技的突破”。而推动互联网技术进步的主体是企业，谈及国内互联网科技企业，李文飚认为：“我国的互联网企业已经获得了很大的进步，特别是在前沿科技的投入上，越来越多，这一点是可喜的，但还是有一些距离。”而距离产生的关键在于执行力，在于人才的集聚。要造就中国乃至全世界最伟大的公司，它要聚集的不仅是中国最优秀的人才，而应该是全世界最优秀的人才，这也是中国的企业跟谷歌等巨头相比的一个短板。 

风投须挖掘“潜力股”

推动互联网前沿科技的进步，需要集聚人才，也需要资本的助力，风险投资就是其中不可忽视的力量。作为风险投资人，李文飚一直强调，他思考最多的就是“5至7年之后，人们是怎么去生活，跟现在有什么不一样，即‘下一波’的问题”。准确判断发展的方向，投资潜力项目，再帮助其做到极致，就能成就“Next Big Thing”。

回忆起早期职业生涯，李文飚对在谷歌的经历谈的最多。作为谷歌无线部门的发起人，他是最早的华人高管之一，他为谷歌开拓了与包括中国移动在内的世界顶级移动运营商的合作，并负责研究、发布了多项开创性的移动产品和服务。论及谷歌之所以领先世界的原因，李文飚分析道：“谷歌可以用两句话来概括，一是极致，即追求用户体验与科技的极致；二是跨界，谷歌从互联网搜索跨界到手机生态链，再到今天的无人驾驶车等。谷歌不但是软件公司，而且是最大的自产硬件服务器公司之一。”正是通过对“极致”与“跨界”追求，谷歌才颠覆了传统。而这种追求“极致”和“跨界”的情怀也影响了李文飚，他投资的项目就是最好的体现。

李文飚所有投资项目中，最能体现“极致”与“跨界”的是百世物流和美团。他回忆投资百世的经过时，谈道：“我进入风险投资领域是2007年，当时大的电商已经发展起来了，包括阿里巴巴、京东等等。我们想到，做网上电商可以做的很好，但是怎么才能真正与传统产业结合，把产品送到千家万户，这是当时中国最大的机会。”因此，李文飚看中了他前谷歌同事周韶宁的项目百世物流，百世通过互联网科技改变了传统的效率较为低下的物流行业，而华登国际是百世物流第一个机构投资者。到了2010年，国内的资本纷纷涌入电商行业，但多集中在货品交易环节。李文飚想到：“随着经济的发展，电商到一定程度会遇到瓶颈。用户今后消费在购物上的资金会在30%左右，而70%则会花在服务类，包括吃饭、看电影和旅游上。但是这些服务很难在网上运作，需要通传统行业对接，这是当时的机会。”因此李文飚就在早期投资了美团，不出所料，美团同样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。

风投身处行业的前沿领域，关注的是行业未来的发展，其核心是实现互利共赢。可以预见，在我国未来人工智能、虚拟现实等前沿技术的发展中，风投将发挥不可替代的作用。风投与人才在跨界合作中追求科技与体验的极致，对锻造中国未来的伟大公司至关重要。

作为资深投资人，李文飚坦言：“能够帮助更多的人，比我自己单打独斗更有价值，更有意思，能最大化地实现我的人生价值。”“这些年，我们慢慢地投资了很多项目，对于所有的项目，我都没有厚此薄彼的思维。只要是我们投资的公司，我都很愿意花时间与精力去跟创业者在一起，以我此前所积累的经验和资源最大化地去帮助创业者。圈内的人我都认识，对市场的变化也比较清楚，这对创业者而言更加宝贵。”

李文飚，华登国际董事总经理。